【越苏】无物结同心(上篇)

(九姑娘说生米要煮成稀饭,于是有了稀饭 @九指半 )

紫胤辞去执剑长老后,云游七年,才又听到徒儿陵越和百里屠苏的消息。

芙蕖说中秋之夜,屠苏回来了,掌门师兄二话没说,天不亮就带他下了山,一去数日不归。

天墉城掌门擅离职守,百年来这是头一回,长老们已生怨言,再过几日,只怕有人另议掌门之位。

天墉城,恍如隔世。紫胤阖眸静息,仿若未闻。许久才抬眼。

“芙蕖,屠苏回来,可是你亲眼所见?”

“那人,像极了屠苏。可他若是屠苏,这七年间为何不回来?他若不是屠苏,那掌门师兄岂不是……”

岂不是遭人算计了。这半句,终究未能说出口。这世间有谁,竟忍心借了屠苏的名姓和样貌,再来伤掌门师兄的心?

芙蕖隔帘立在阶下,沉如一泓秋水,只一言及故人旧事,却掩不住红了眼圈。

紫胤覆手步出帘外,远目轻叹。

“不会,若不是屠苏,陵越必认得出。”

“掌门师兄一向顾全大局,这一回也不知怎么了,为今,也只有仙尊能劝住他。”

芙蕖不明白,既回来了,千万把他留在山上就是,何苦定要下山。

紫胤笑了笑,抚住芙蕖肩头。一时山风吹雨,木叶纷下。

“当年劝不住的,如今,又怎么劝得住。”

 

师徒如父子,陵越对屠苏的心,紫胤是明白的。

下了昆仑山,沿山上融雪汇成的河,南行六十余里,有个桃源镇。昔年天墉城一位长者曾在镇上修行,是为大隐于市。

陵越少年时,受掌教真人所托,每月往那长者居处侍奉一日,携回他所著经卷,存于藏经阁上。

待长者仙逝,那宅子也荒了,算来已有十年之久。

念陵越与屠苏下山,也不过尝一回平凡人家日子。或许两人落脚于此。

紫胤在镇上的茶寮坐了半天光景,即听见有茶客闲谈。

“知道么,北巷尽里头那间空宅子,有人住了。”

“真的,先前还以为是间鬼屋。”

“别胡说,那可是昆仑山的神仙住的。”

“不对,我听巷里人说,住的是一对新婚夫妻。”

“他们来镇上那天,有人在街上见着了,那可真是——”

“怎么着?”

“天上有一对,地下无一双,比画上下来的还好看。”

 

北巷尽头那所宅子,是有几许不同。

深秋了,那处却透出早春之意。是了,屠苏当年孤身下山,正是一个早春。

宅门半掩,一庭冷红静绿,不知院落深向几许。

紫胤在门口立了片时,举步而入,过空阶,穿回廊,行未几,遇一小筑。只见竹帘半卷,有一人席坐帘中,低眸刻一支竹简。

红衣,素领,乌发上一条红绫浅浅挽着,又从颊边垂落。

他侧向着竹帘,眉目看不真切,只专心于简上字句,半晌才忽有所觉。抬头,转眸一望,倒也并未惊诧,但起身,挽上竹帘,待紫胤步入堂中,他敛衽而拜,行昔日之礼。

“百里屠苏见过师尊。”

春山淡锁一记朱砂,仍是旧时眉目。

那一刻紫胤便知,他就是屠苏,那顾盼间了无心机,却清明笃定的神采,是骗不了人的。

怪不得陵越这般执意。也怪不得芙蕖那般起疑。

屠苏初入紫胤门下,师兄陵越大他七八岁,如今陵越正当而立之年,而这个屠苏,却还似十七八岁模样,那正是他下山时的年纪。

紫胤俯身,抬手,几乎抚在屠苏颊上,终是停了停,又收回来。

“你……”

你可知你师兄陵越,如今是一门之掌,何故如此任性,纵他下山,荒废修行,行这等荒唐之事。

这句话到了唇边,紫胤却未说出口。

“你可曾安好?”

“一切安好。只是,不能侍奉师尊左右。”

“罢了。”

紫胤转身,扬头看了看天色,大约是伤怀。

“你从何处回来,以后,可还走么?”

寂静良久。

“师尊放心,今日,已是第三日了,至多不过五日,我就把师兄还给天墉城,从今以往,再不任性妄为。”

紫胤听得此言,心中已有七八分明白。膝下两个徒儿,他最清楚不过,这牵绊已非一日两日,只怕此生难解,许不得这一世,这一时,姑且由他们去罢。

紫胤念此,缓向廊外行去,行了几步又停下来。

“此一去便是八荒永劫,你好生……”

终于,连一句珍重都无从说起。

屠苏未答言,只伏下一礼,直至紫胤步声渐远,出了宅子,才直起身来。

 

紫胤尚不知那一日相见,恰是屠苏与陵越新婚燕尔。

经年以后,竟觉亏欠。想起这两个孩子俱是幼年失怙,为人师者,于此等终身大事,却是一字应许之言也未有。

 

屠苏兀自怔了一会,走出小筑,至廊下,凭栏向门外望去。

下山那天师兄不曾御剑,从东方初白,牵在他手上沿河一路走下来,只当看风景,到了桃源镇,天光已尽。

宅子不大,只是十分曲折,又蒙尘已久,二人打扫一番,待屋舍院落收拾停当,已是深夜。

小憩了一二时辰,待廊外天色渐白,巷里炊烟初起,两人就往街市上去了。

行尽大街小巷,只为寻两支凤凰描金红烛。

这镇子偏僻,少有人见过此等金贵物事,还是花楼里有个姑娘送了他们一对。说是一位恩客从远方寄来的,当时直道生死相许,却至今未有音信。

“也不知压在箱底多少年了,你们只莫要嫌弃。”

陵越千万谢过,回去路上,又买了一小坛酒,并一段红绫。

月上中天时,便把一对红烛一人一支亲手点上,陵越以红绫为屠苏挽了头发,对月饮了合卺酒,算是礼成。

于是,也有了一夕仓皇无措的温存。

忆起来,儿时案边枕上,少说也相拥过千百回,却都不及这夜,这样的称心,这样的好。

可是当时,彼此都是初经人事,只觉一寸一寸舍不得,一息一息始料未及的疼,有了一丁点欢喜,却又不敢声张,生怕一不小心,就惊破了这隐秘难言的片刻时光。

一夜宛转无声。只记得最末的时候,陵越轻唤了一句苏苏,也不知是疼,还是伤心,屠苏落下一滴泪,还未及成哭,就被吻去了。

一大早陵越出门时,屠苏还未醒,他吻他眉心,吻他鼻尖唇角,和他说早,问他可还疼,心里可还难过。

屠苏一半是倦一半是喜欢,只因磨不开面子,半掩了被角敷衍几句,终不肯抬眼看他一回。

陵越直道这一娶娶回了小时候的屠苏,比未嫁时还不懂事了,也没奈何,在枕边留了字,说是去去就回。

去去就是一整天,暮光将尽了也未归。

屠苏倚在廊下,等得心里冷一阵热一阵,忽听巷里足音轻响,是师兄回来了,也不知怎的,他不去门口迎他,却一转身,急匆匆朝院落深处跑去。

—未完待续—

PS.写成这样当真胡闹【各方面都

只求不打脸。

PPS.昨天看到小九和墨墨说手机流量不够所以这篇文先不配图了,等写完了再配。

03 Sep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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