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河焚寂/越苏】You were there

(这[并不是]若若写的><)

我在榣山的第七个年头,终于见到了这个组织的首领。

那个早晨,我站在书桌前,他立在窗边,窗外开始下雪,却没有人向院子里,端了青瓷碗去盛,我才知道,焚寂是真的不在了。

第一轮刑讯,你把他杀了。他说。

因为我看见,他在用手指敲击不明信号,刑讯室里有四个人,万一我们中间还有叛徒,或是监控系统被天墉城入侵,让他把消息发出去,会很麻烦。

他转过身,盯了我一会,终于没有说话。

毕竟是你喜欢的人,死得简单未尝不好。我说。

是喜欢过。他纠正我。

很意外,绸缪了七年,这一关就这么轻易地过了,也许他心里也不好受,也许他不止喜欢过焚寂,也许只是那一秒钟,他无力深究我开枪的理由。

我没有说谎,焚寂在刑讯室里,确实敲击了不明信号,那是发给我的。


我的联络人每半年换一个,这次,是一个在街心广场给路人画肖像的大学生。

我向他走过去,许多鸽子扑棱棱惊起,白羽一散,我看见他从画板后抬起了头。

是屠苏。我记得他,上一回见面,他才一丁点大,让陵越抱在怀里,怯生生地望我。

十年了。

他和焚寂是双生,可是长大了,倒比焚寂好看,我说不上是哪里好看,也许他不知道那些过往,所以眉宇间比焚寂少了一抹阴森森的冷意。

他画素描,一张一块钱,要是再加一块钱,就可以提一点小要求。

我给了他一张一百块。

他仰头看了看我,从一个颜料斑驳的帆布包里,找了又找,掏出一个旧铁盒,没拿稳,盒盖松了,零钱洒了一地。

他仓皇起身,俯过去拾一地的硬币,我也蹲下,捡起他够不到的几枚,还给他,把我的记忆卡也给他,那上面是,焚寂发出的最后信息。

我不知道焚寂的遗言,仅仅是凭记忆复写下来,他的信息加密方式和我不同,在天墉城,这组密码只有陵越看得懂。

屠苏找了我零钱,坐回去,开始削铅笔,他其实,并不怎么慌张,我坐下之前,又给了他一块钱硬币,我说,睡一会,画好了叫我。

他点了点头。


焚寂离开我十六个小时了,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方,把他好好记在心里。

这里还在榣山控制范围内,对于我来说,却很安全,屠苏在这儿,就说明方圆一公里的安全级数达到了A级,也许,是A+。

他是陵越一手带出来的,天墉城十年一遇的全优生,这恐怕是头一次下现场,说不定陵越本人也在附近。

安定下来,困就挡不住了,焚寂出事以后,追捕加刑讯,我三天没合过眼,怕陵越传上头的命令给我,说要放弃他,又怕拖得久了,他得多受许多苦。

他们终归放弃了焚寂,他毕竟不是天墉城的人,和我,和屠苏,都不同。

我睡着了,梦里全是以前的事。

二十岁那年我和陵越去乌蒙灵谷,为一场大爆炸善后。

那是国家直属的秘密研究基地之一,引爆的时候牺牲了上百名科学家,其中包括韩休宁,焚寂和屠苏的母亲。

听说当时项目已近尾声,几个科学家无意中知悉了这项研究成果的用途之后,曾联名上书请求中止,但失败了,策划那场大爆炸的人,就在他们之中,后来,他成了榣山的创立者。

那一年屠苏六岁,陵越把他从废墟中背出来,就没许他离开过。

焚寂受了伤,又受了惊吓,住在天墉城生活区的一间诊所,白天不和人说话,夜里到处乱走,我每天去陪他一小时,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他就不见了。


再见到他是三年前。

当年那项研究成果,榣山掌握了百分之八十,余下百分之二十的核心数据,他们和我们,暗中找了好几年。

那一年焚寂带了写有那些核心数据的记忆卡,找到榣山的首领。

他把它交给他,成了他的人,还好,他没认出我,谁也不会损失什么。

项目完成的那天,焚寂行刺了榣山的首领,若不是这样,他应该会成为那个人在这世上,唯一真心相待过的人。

他说他没有上线,无论怎么刑讯,他只肯说,这么做不过是想知道,十年前,令他失去母亲的到底是什么。

一同刑讯的人说他训练有素,我应该加大药量,我加了。

那时,他已向我发完了全部密文,发了两遍,足够我记一辈子。

他其实没怎么训练过,加了药量,奄奄一息,他向我敲了两句我看得懂的话。

他说十年前,在废墟里找到我,给我唱歌的人,是你么?我弟弟,还在么?

是我。

还在。

他过得很好,有一个人,比爱自己还爱他。

我想这么告诉他,可是,我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说,霄河哥哥,给我唱首歌。

他神志不清了,这句话是说出来的。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却无法回答,我再也无法用霄河这个名字答他。


屠苏叫醒我,递给我画,他把它卷了起来,我又打开,抚平。

天光沉入乌云,远方隐隐有雷声,大雨就要降下。

我看了看画,说,画得不像。

屠苏低头不语。

他画的不是我,是陵越,很久以后我发现,他对着一棵兰花也能画成陵越的样子。

他始终没有解释,画陵越,是因为我睡着的时候,眉心蹙得吓人。

大雨落下来,打得我肩上生疼。

我往广场尽头走,回望时,陵越正穿过广场,朝屠苏大步踏过去,他撑开一把伞,递到屠苏手里,又解下风衣,裹在他肩头,在襟上紧了紧,然后俯身收拾屠苏的画笔。

陵越是个谨慎的人,我不知道,今天的行动在计划上是怎么写的,但我知道,这场雨不在计划之内。

这就好像,焚寂叫我的名字,让我唱歌,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一样。

我在这场雨里,唱了我遇见他时,给他唱的那首歌。记得那天也下了大雨,我和他隔着一片废墟,我抓着他的手,他也抓着我的。

那首歌让我们各自,坚持了很长很长的时光。

You were there
You were there
Happiness follows sorrow
Only believing in tomorrow
You were there
Countless visions they haunt me in my sleep
You were there
Though forgotten all promises we keep


屠苏译出了焚寂留下的密文。

我们又见面时,他在一间路边咖啡馆打工。他把记忆卡还给我,一边记下我的点单,一边对我说,其中有句话,是留给我的。

不过,等任务结束,才能告诉我。

我知道,他想让我活过这场战争。

我看到的那份密文的译文,焚寂留给我的话已经删去,上面写了,那项研究成果是什么,榣山会用它做什么,十年前那场大爆炸的原因,却仍然空白。

文末有一段,是有关榣山下一个行动的,语焉不详。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的行动代号。

蓬莱。


—完—

(歌词引自:ICO-You were there)

24 Jun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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